二十年·人物志丨高照宇：兼济之心，律政之志，做有温度的法律人

在功承瀛泰的发展轨迹中，高照宇始终是一位关键的推动者。他深耕法律实务，协调多方力量，是备受尊敬与信赖的律所合伙人；他关注民生、投身公益，是积极履职的政协委员，也是在公共议题中持续发声的法律人。他严谨、正派，亦风趣、谦和。二十年来，他以理想主义的温度与专业主义的锋芒，深度塑造了功承瀛泰的精神底色。 本期“功承瀛泰二十年人物志”，让我们走近高照宇律师，走近一位法律人的多维人生，聆听他的选择与坚持。 创所与融合：律所发展的关键抉择Q2003年，您参与创办宏仑宇君律师事务所；2017年，又主导其与瀛泰的合并，推动律所走向规模化。在律所不同发展阶段中，有哪些关键时刻或转折点令您印象深刻？回望从初创到融合的整段历程，您有哪些体会和心得？A2000年初的上海律师界，刚刚完成了从国办所合作制到合伙制的转型，律师的身份也从计划体制下司法局工作人员转变为市场主导下社会法律工作者。律师在一片欣欣向荣中高歌猛进，同时也存在着各种思潮和观念的激烈冲突。当时，多数律师事务所还开在上海的“弄堂”中，大统间里拼着几张陈旧的办公桌，几个衣着随意的中老年人抽着烟，喝着茶，桌上台式电脑的屏幕上滚动着或红或绿的股票信息。律师们必备的设备是腰上别着的BP机，能提上“大哥大”的律师一定是业界的翘楚了。这也正是电视剧《繁花》里描绘的时代。 2003年我是一名兼职律师，同时在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任教。改革前的高校人浮于事、论资排辈，年轻人毫无上升空间。至今我清晰地记得，某天上课的课间，张俊律师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是否想一起创办一家律师事务所时，我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即答应了他。之后便是毅然决然地“裸辞”，2个30岁上下的年轻人在当时高档的“4A”办公楼里开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十多年里，宏仑宇君已经成为了以疑难案件争议解决和大型建设项目为专业特色的精品实力型律师事务所，人员也达到了30人上下。然而，在能力强大的合伙人光环下，年轻律师的上升空间被压缩，有限的规模更无法提供年轻律师施展才华的舞台，事务所的人员也出现了流失，发展遇到瓶颈。于是2017年，我和张俊律师决定放弃了自己创立的宏仑宇君品牌，加入了瀛泰的大家庭。瀛泰给了我们更高的起点、更大的舞台。 过去二十多年里，中国的律师业同我们的国家一起，从计划走向市场，从弱到强。宏仑宇君初创时一共只有三名律师、一个财务，百人所、千人所只存在于美国的律政剧里，但我们始终相信法治的力量是社会前进不可或缺的动力，律师更是法治力量的中坚，律师业的发展再遭遇波折也会奋勇向前。 2017年，宏伦宇君与瀛泰合并 在变局中基业长青：律所“融合力”Q您长期参与功承瀛泰的律所发展、人才培养和对外合作事业。作为资深合伙人，您如何理解律所的“融合力”？它在吸纳多元文化和促进律所持续成长中发挥了哪些核心作用？这对律所未来的发展又有哪些启示？A律师是社会的精英，我们的工作是为当事人解决问题。然而，当一群精英律师聚在一起，产生的问题往往更多。在功承瀛泰走出上海，携手长春，布局全国，试水海外的当下，律所的“融合力”决定了律所能否在多元化背景下实现可持续发展。而所谓“融合力”是组织凝聚力、文化包容性与资源协同效率的综合体现，律所需从“制度执行者”转向“平台搭建者”。未来律所的竞争力，不再取决于个别明星律师，而在于能否将多元文化、异构资源、代际差异转化为持续创新的能量。融合力的本质，是构建一个“自生长的生态共同体”——制度为基、文化为脉、科技为血，方能在变局中成就基业长青。律所真正的护城河，终归于人与价值的深度联结。 2021年，瀛泰临港分所官宣设立，高照宇律师作为主要筹办者发言 2023年，功承瀛泰重组合并内部讨论会，高照宇律师在“强所重组之路”议题环节分享 参政议政：法律人与公共事务Q作为政协委员和民主党派负责人，您多年来积极投身社会治理与法治建设。您觉得当代法律人在公共事务中应发挥怎样的角色和作用？在法律服务中，参政议政又为您提供了哪些独特的视角？ A我加入中国农工民主党已经近20年了，目前是农工民主党上海市市委委员、司法委员会主任委员、社会与法治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先后担任了两届上海市浦东新区政协委员，目前是上海市政协委员。这些年，除了从事律师执业之外，我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投入了参政议政、民主监督的工作。我的体会是，法律人在公共事务中有着天然的优势。农工民主党是以医疗卫生、人口资源、环境保护为主界别参政党的，但是，在参政党行使职能，参与国家事务管理，参与各层级的方针政策、法律法规的制定和执行过程中，急需有法律背景的专业人士参与其中，而律师是最好的角色。每年，上海人大、政府制定的地方法规、地方部门规章都征求政协委员的意见和建议。上海市政协社会与法治委员会专门成立了立法专家咨询团，我也有幸参与其中，对各项地方法规的制定建言献策。 履职故事：从提案到改变Q在您的政协委员履职中，是否有某个提案或调研经历让您印象深刻？比如关于老年人权益保障或弱势群体法律援助的案例，能否分享其中的细节——您如何发现问题、推动解决，并最终看到实际影响？这一过程给您带来了哪些新的思考？ A2024年，我在接待一位客户咨询时了解到这样一种现象，一位智力残疾的老人，长期住在养老院。她终身未嫁，与兄长相依为命，依靠养老金支付相关费用。疫情期间，兄长过世，老人再无直系亲属在世。养老院找不到人来办理相关手续，求告无门。针对这样的情况，《民法典》第三十二条明确规定：若被监护人（未成年人或无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没有依法具有监护资格的人”，则由民政部门担任监护人，或被监护人住所地的居委会、村委会在具备履职条件时担任。民政部门是首要责任主体，无地域限制，需统筹监护职责。居委会/村委会则承担作为补充责任。公职监护的启动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由法院指定，另一种则是由民政部门主动履职。然而，看似简单的事情实施起来却极其困难。我走访了老人所在街道的事务中心，没有一个窗口了解此事，到后来索性给我一个法律援助中心的地址，让我寻求法律援助。为此，在25年的两会上，我联合多名政协委员提出了《关于加强失能老人监护人指定与管理工作的提案》，并指名要求市民政局主办，市高院会办。民政局收到提案后高度重视，邀请我参加了《上海市老年人权益保障条例》的修订工作。之后，我在功承瀛泰章煦春律师、江军律师为浦东新区人大提出的代表建议的基础上，以农工党界别的名义向上海市政协报送了《通过立法完善上海市社区居民委员会指定监护制度的课题》，希望进一步推动指定监护制度的完善。 作为一名政协委员，参政议政的源泉离不开我执业的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法律人的使命，是将条文中的正义转化为可感知的民生温度。参政议政的本质，正是通过法律专业的棱镜，折射多元诉求、融汇治理智慧，最终在制度土壤中培育出正义与共情兼具的治理生态。 2025年，高照宇委员在上海两会期间建言献策，关注老年人意定监护及律所担任监护监督人 风物长宜放眼量：写给青年法律人Q成为律师前，您曾在高校担任教学工作，如今也在实务中带领青年律师成长。在您看来，现在的年轻法律人身上有哪些特别让人欣赏的特质？结合当下环境，您认为哪些能力是律师立足行业的关键？ A在我看来，律师非但不是一个好的职业，本身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律师既是销售，又是生产者，要做售后服务，行政秘书；面对客户，律师是乙方，面对公检法，律师还是乙方；面对司法局、律师协会，律师更是乙方中的乙方。即便做到合伙人，当上了管理者，但还是要和员工一样为业务案源奔波。然而，我的身边有太多优秀的年轻人还是怀揣着法律的梦想加入了律师行业。我想，善良、敬业、勤奋是他们的共同点。在今天高度竞争的法律市场下，年轻的法律人或许不像我们这一代有着“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机遇，但我看到他们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为当事人寻求法律解决之道；一点一滴努力，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职业操守坚持法律人的本色。我相信，“风物长宜放眼量”，在长期主义的加持下，我身边这些年轻法律人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行业的脊梁。 职业信条：法律人的精神底色Q回顾您的职业生涯，从律师到管理者，再到公共事务参与者，是什么信念支撑您一路前行？如果用一句话总结您的职业哲学，会是什么？ A“将法律人的角色从‘技术工匠’升维至‘正义生态的构建者’”是我从业这些年所坚守的信念。在专业中注入敬畏，在规则中传递温度，在变革中守护初心。法律人的精神底色，终归于对“人”的深切关怀与对“法”的虔诚信仰的交融。